小屁妹shayla

傍晚去接姊姊下課時
當時，天空飄著毛毛細雨
溫度也明顯下降許多
我騎著車，準備繞出社區大門
就在門口，我遇見一位外傭正推著輪椅上的老爺爺
往同樣的方向走去...........


我騎著車子從他們身邊緩緩駛過
我盯著他們看，回頭又再看一次
我心裡想著：這什麼天氣，沒見到正下著雨嗎？
天都快黑了，這外傭要推著老爺爺上哪去？
也不知要打把傘給老爺爺撐著，這樣淋著不感冒才怪。
看著縮在輪椅上的老爺爺，頭低低的，鼻子接著鼻胃管，兩眼無神，還有止不住的口水
雖然已經穿著厚厚的衣服，也戴上保暖的帽子
但天氣真的很冷還下著雨
這個時候推著老爺爺要上哪兒去呢？


我們這一帶住著很多老人家，
在舊式的國宅裡，更可以遇見許多來自大陸不同省籍的老爺爺老奶奶
他們其實都蠻熱情的，也都很爽朗，講話很少遮遮掩掩說不出口
我們剛搬來時，她們就特別注意我們的狀況
只要是遇到了，一定會問她們想要知道的事情
幸好我也是不多避諱的人，對他們的問題是每問必答
在這裡可以看見這群可愛的老人家，但也多會遇到讓你不忍的場景
這裡有很多被外傭推到公園晾在一旁的老人
她們顧自開心的跟姊妹濤嘻笑聊天，
把老人家事不干己的擺在一旁
就好像是擺著一台沒有價值的破舊風扇
任他們毫無招架之力的被冷風這麼吹著
這些景象，在這裡四處可見
我常常會在想：如果他們有兒女，見到了這景象，會做何感想？


幾個月前，大姊曾經希望我找一名外傭來分擔我的家務
她跟姊夫都在擔憂我的狀況，一個人既要工作，又要照顧孩子
這樣的生活，總有一天會拖垮我
所以他們想要幫我支付外傭的費用，讓我多個幫手，可以有喘息的機會
確實那段日子，體力透支，精神不佳，食慾不振，時時失眠
所以我也很認真的考慮這個建議，但還是有很多的因素讓我猶豫不決
我們長年在醫院復健，看多了被外傭帶來上課的孩子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你絕對不會想要把孩子託付到這些陌生人的手上
就在我遲遲沒有行動的時候，
一位朋友正巧因為經濟壓力的因素，決定提早解除她與外傭的聘僱關係
因為她瞭解我的狀況且也與外傭的合約尚未到期，
所以便極力推薦我接手這名外傭
朋友的孩子是個重症病童，所以她的外傭在照顧孩子上有很完整的經驗
所以朋友對這名外傭的經驗與表現，也是讚賞有佳
既然是熟識的朋友推薦，應該不會發生在醫院看到情形
所以我想了很久，最後終於決定聘請她來照顧我們家
不過，當決定了以後，手續也都辦理完成，就在等待外傭再度回到台灣的那段時間
我仍然在心中不斷問自己：這樣對嗎？這樣好嗎？
然而又經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因為始終沒有這名外傭的消息
所以我只好再麻煩朋友幫忙打探消息
就在最近，才得知這名外傭因為疾病的關係，已經無法再進來台灣了
我聽了雖然有些失望與生氣，但好像心中早已預知會有這種結果
一切呢，只能隨緣了
也許，老天爺就是要我一個人扛下這個任務
也許，我根本就不該把shayla交給陌生人來照顧
也許，我自己心裡面根本不想要有別人進到我們的生活裡
也許，我就是想要維持現在這樣


看到這位被推出去淋雨的老爺爺，
又想起公園裡那群被晾在一旁的老人，還有差一點被陌生人帶去復健的shayla
我想到自己以後，如果有機會年老的時候
會不會因為各種現實的無奈，也被外傭帶去公園裡淋雨吹風
沒有辦法開口抗議，沒有辦法表達自己
只能頭低低的，插著鼻胃管，兩眼無神的，不斷流著口水
天啊！我要趁我還有意識，還能主張意見的時候
我要大聲的說：親愛的孩子，不要把我丟給外傭！！
我寧願膽小的結束生命，也不願意當一把擱在公園裡的破舊風扇！！



在即將到來的2009年裡
祝全天下的老爺爺，老奶奶們
天天快樂＆繼續保有自我主張的堅強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