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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人家說的小年夜,傍晚,孩子的父親就來接她們回阿嬤家過年,昨天跟孩子們還在討論究竟要去住幾天,shayla吵著說她不想去,不想離開我,但道義上還是得讓她們回去阿嬤家去過年,原本孩子的父親希望可以讓她們多住上幾天,大概是想讓我可以好好休息,但我實在沒把握自己能夠忍受多久沒看到孩子,所以討論了半天,從一個星期縮短到三天,也許會提早或是延後,再看看彼此想念的情況而定。

今年過年前的心情,感覺好像特別寂寞,昨天被催著要的稿子,趕了半天終於順利交件,結果客戶居然沒通知一聲就提早下班回家過年,有點趕得案子,在此時也比不過人人急著想要放大假的心情,不只客戶提前收線,就連MSN上的朋友,還只是午茶時間,狀態突然從忙碌變成離線,然後螢幕上只留下:新年快樂~掰!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每年過年的台北,街道上總是冷冷清清,今天寒流又正好進到台北來,外頭氣溫低的讓人卻步,天空又不時細雨綿綿,灰濛濛的霧氣,重重地壓著一到過年就感覺寂寞的台北城。記得去年景氣一樣不好時,許多店家依舊會開門做生意,但也許是今年假期比較長,又政府在年前給了個紅包,所以這幾天連續問了幾個店家,大家都打算趁這個年去好好放個假。我也有假放,但,是孩子放我的假,手上的幾個案子本來打算通通在今天給趕出來,然後放自己去流浪個幾天,可是偏偏外國客人在今天又多了幾個案子進來,中國人的年,可不關老外的事情,接著我連著好幾天始終遍尋不著我親愛的相機,所以沮喪又落寞的心情留住了我的腳步,看來還是安分的窩在台北,偶爾外頭晃晃,偶爾打打電動,偶爾趕趕案子上上網。又想到孩子不在身邊的這幾天,唉...她們才剛踏出門,我就已經開始想念她們了。


晚上跟朋友聊到隔壁的老爺爺,聊到老人院的老人家,聊到我過世的阿嬤,想起我超愛的阿嬤,天啊~~我真的好想好想她,想到她剛離開的那段時間,我常常夜裡站在18樓的陽台上,望著河對岸的台北,拼命想著她究竟跑到哪裡去?那一陣子為了想要知道她去了哪裡,經常跑到圖書館去借了一堆佛教說生死的書,但還是找不到答案,只好再試著從聖經找一些線索.............。這個小年夜,怎麼突然來了這麼多的感傷。


晚上媽媽要我回去拿些菜,我推拖說著外頭溫度冷的要命,騎車鐵定會凍僵之類的話,但她知道我一個人在家,所以堅持一定要我馬上回去一趟,唉,都9點半了還要我騎車出門,但老人家堅持的事你就是無法改變,她想的永遠跟你想的不一樣,好吧好吧...全副武裝騎上機車速速狂飆回家。她一見我裹著大衣還縮著身子進門,馬上笑得樂不可支,好像知道自己一聲令下就是孩子的聖旨。她東拿西拿,一小袋變一大袋,一大袋變一大一小袋,一大一小袋又變成一大兩小袋,我趕緊喊卡她才笑著停住再繼續拿菜給我,天啊!一堆的菜要吃到民國幾年啊?幸好我今天還沒去買菜,不然我家的也要拿出來再分送給別人才能將老媽的菜塞進冰箱裡。


媽媽是個出家人,她是個有好人緣的出家人,她是個無法脫離紅塵俗是的出家人,孩子永遠是她無法拋棄的紅塵俗事,我常常會故意逗她調侃她:出家人是不管紅塵俗事的,尤其我們是在紅塵裡的凡人,你不應該擔心太多,更不應該動不動就罵我們....。媽媽現在看起來樂觀多了,我老爸跟我前夫都出了同樣的問題,當時媽媽每天虔誠地跪在佛祖前祈求老天爺的幫忙,選擇宗教作為她的依靠,記得那個時候,常常看到媽媽跪在佛堂前傷心到暈過去,我想她是因為別無選擇,最後才選擇出家的,而那個時候我才剛上高中。


我結婚那年,媽媽從花蓮的廟裡回到家裡以後,選擇原諒老爸,並決定留下來繼續打理這個家,而老爸,大概是補償心理吧!從此開始包辦家裏大大小小的伙食,重要的事,只要媽媽想吃什麼,老爸一定排除萬難為她做到,偶爾鬥嘴,偶爾抱怨,但這樣的生活很幸福的。那我呢,就是選擇把那個肇事者永遠趕出我的生活。媽媽以前因為爸爸經商失敗,為了養活我們8個兄弟姊妹,四處賣花賣衣服賣.....,幸好那個時候有阿嬤幫忙照顧我們,幫媽媽分擔了很多事情,所以我是給阿嬤帶大的,這也就是為什麼我那麼想念她的原因。


有時候跟媽媽聊起我的婚姻我的孩子時,她總會用她過去的遭遇來鼓勵我。小時候外公賭博被騙輸光了積蓄,就把媽媽賣給好朋友當養女,好朋友承諾我外公會好好照顧媽媽讓她上學唸書,單純的媽媽就這麼進到陌生的人家裏開始她養女的生活,進去的第一天,媽媽就開始負起家裏所有的工作,而上學唸書根本就是一場騙局。媽媽說那個時候她的年紀還很小,卻要負起所有大人的工作,煮飯洗衣抹地養雞....稍有一點差錯,就被養父母打的遍體鱗傷,每次吃飯只能最後一個吃冷飯剩菜,洗澡也只能在所有家事都打理完之後,才能摸黑去洗澡,而且常常洗澡洗到在浴盆裡睡著,直到整個人泡進水裡被嗆醒,或是整桶水已經冷冰冰才讓她冷到受不來醒來,她說有一次就是這樣感冒,發燒好幾天都沒人理會,所以她說她有一個耳朵就是那時候燒壞的。看過哈利波特的人都知道,哈利波特從小是睡在樓梯下的雜物間,而我媽媽正好也是,她每次跟我說起這段往事時,都會難過的一直落淚,而我每一次聽她一邊說一邊拭淚,心裡就有好多好多的不捨,好想馬上起身去幫她討回公道,我曾經問過媽媽是否曾經想過要回去找她的養父母理論,她每次都是笑中帶淚的說:不用了,幸好當年你外婆有去把我救出來,不然,我可能會死在那裡........。


這個小年夜,雖然孩子不在身邊,但是我有愛我的媽媽,還有我很想念的阿嬤,還有忙著做飯的老爸,還有外地回來的朋友,還有這幸福一切........^_^
嗯...台北,其實好像也沒那麼寂寞。


祝大家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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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earShayl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4) 人氣()